尽念

穷尽一生去怀念你,才发现我们追求的不过是温柔的生

【龚方】温柔(上)

※破镜重圆

※单性转

※酒吧老板龚子棋×舞蹈老师方书剑

※走向破灭的婚姻该怎么挽救

※he

※一些受伤的郭志强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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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眼中藏着什么 我从来都不懂。” 

  

    

方书剑的脚步落在小区单元门口,却沉重地好像没办法往前迈,她似乎有些疲倦,吸了口气才开门。

 

“门都认不清了吧?”

 

龚子棋在家。

 

“你怎么不开灯。”方书剑在门口换了鞋,“吃饭没有?”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你管我吃什么。”龚子棋语气不善,斜躺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喝啤酒,茶几上都是散落的啤酒瓶。

 

“随便你吧。”

 

“确实随便,方书剑,你当初随随便便嫁给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离婚,你想离婚可以啊,去起诉我,看法院会不会判离。”

 

方书剑缩紧眉头,她今天只是回家里拿些换洗衣服,本不想跟他吵架,可是每次都这样。

 

他们如今已经没法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出口尽是些伤人的言语。

 

“我拿几件衣服就走。”

 

她那样平静又冷淡的语调骤然刺伤了龚子棋,他猛地把手里的玻璃杯磕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是酒店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方书剑从包里翻了翻,掏出钥匙放在桌上:“钥匙在这,下次来我会先联系你。”

 

龚子棋被猛噎了一下,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再加上偏头疼让他本身就衰糜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胃里只有啤酒,不知怎么就翻起了一阵恶心,他突然低头拿起垃圾筒大吐特吐。

 

呕吐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及其刺耳,方书剑叹了口气,她把包丢在一边,半跪着蹲下,轻轻拍着人的背,眉头紧锁,内心混乱。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阵一阵安抚着龚子棋的不适,等他好一些,才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漱漱口吧。”

 

龚子棋抬头看她,双眼通红,全然没有方才张牙舞爪的气势,颓唐的像一只落败的野犬。

 

“你有几天没吃饭了?”她问地很平静,也没有一丝指责。

 

“跟你有什么关系。”龚子棋不再看她,猛的躺在沙发上,眼底乌青着。方书剑往后撤了一步,看了看他的腿。

 

“腿怎么样了?”

 

闻声龚子棋睁开眼,他很冷淡地笑一声,胡子看起来好几天没刮了,模样难免有些邋遢,“不劳你费心,死不了,不过我现在是个瘸子,跟你那会跳舞的学长没法比,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可惜,我怎么没被撞死,我要是死了多好,你就能跟他双宿双飞了,到底还是我挡了你的路。”

 

“龚子棋!”方书剑呵斥,“要我跟你说几次!我跟周学长什么都没有!”

 

“好好好……”龚子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你别跟我解释,我耳朵起老茧了。你们什么都没有,是我自己犯贱,是我破坏了你们约会,要不是我出车祸,我怎么知道我们结婚纪念日你跟他待在一起呢?方书剑,你不觉得很恶心吗?你哪怕另外挑一天。”

 

“我跟你说过了,我是去跟他谈工作……”

 

“对!”龚子棋打断,“是我肮脏龌龊,我污蔑你,冤枉你的清白,可以吗?”

 

方书剑长舒一口气,“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没必要。”

 

她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关上隔绝两人再交流的空间,默默收拾衣服,门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她被吓地一滞,随后又继续手里的活。

 

这样的日子,都过够了。

 

 

 

 

 

方书剑跟龚子棋结婚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

 

很年轻。她原本是艺术院校毕业的舞蹈系学生,出了校门就很顺利地考进学校当了舞蹈老师,那个时候龚子棋还只是在追求她。艺术学院舞蹈系的系花,她的归宿也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她嫁给龚子棋很多人都觉得古怪。一个是艺术殿堂的高岭之花,一个是玩三流乐队的摇滚少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谁都知道龚子棋这人不靠谱,却没有注意到方书剑的演出他每一次都会到场,甚至彩排他都会从头到尾地看完。或许是被他的执着打动,再或许是方书剑本身厌倦了舞台宿舍两点一线的寂寞。她开始愿意接受龚子棋一起吃午饭的邀请,一起看电影的请求,有时候也一起散散步打发时间。无聊的时光怎么过都是可以的。龚子棋有趣又帅气,毕业两年终于开了间属于自己的酒吧,开业典礼上,他捧着一束玫瑰对着方书剑单膝跪地。而她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气氛完美,心里一松,就答应了求婚。

 

她本想早些摆脱父母的约束,双方长辈见了面,一切推行的很顺利,未来的人生和一个人一起度过,如果这个人是龚子棋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本以为这样平平静静的日子,却还是在日月更替里变了味道。

 

夫妻可以忍让,但不会一直忍让。

 

龚子棋一开始很喜欢主动出击,一起旅游的提议永远都是他先说出来,平常也会想点有趣的事,让人快乐。相比龚子棋,她自己反而显得有些无欲无求,给我我就接受,不给我也不会伸手去要。她总以为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能够延续地无限长,可是没想到,不满也会在日积月累里渐渐滋生。

 

他们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方书剑在学校跟同事发生了争执,她不想给人添麻烦,冒雨回家没有胃口,冲了澡就躺下了。龚子棋见她心情不好,跟往常一样地贴过来问她怎么了,可她实在不想把那些让人生气的事情再重复一遍,缩在角落里拒绝交流,问了几回龚子棋也急了,说着说着两人都窝火,大吵一架。

 

也许问题从一开始就没有彻底解决,从那天以后,他们时不时就会爆发争吵,好像是为了发泄不满,原本看上去没有问题的婚姻扯掉了粉饰太平的遮羞布,露出了它已经千疮百孔的本来面目。

 

她记不清他们又因为什么而吵架,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他们还背对着背谁都不理谁。本想着两周年也许就在冷战中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没想到三年没见的大学学长突然找她吃饭。

 

周继琛简明扼要地说了来意——叙旧,顺便讨论一下他在国内开舞蹈工作室的计划,想听听方书剑的建议。她本想这只是一次熟人的饭局,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可事情就这么凑巧,龚子棋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而当时的他正巧刚拿到他订好的纪念日蛋糕往家的方向赶。

 

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方书剑去洗手间,接到电话的人是周继琛。

 

还好龚子棋只是骨折,虽然做了手术需要静养,可他的态度却从那天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知道周继琛,也曾说过不介意方书剑的过去。

 

也许,他从来都是介意的。

 

想到这,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你还是忘不了你那个初恋,对吧。”龚子棋在卧室门外,门没有反锁,一推就能开,“方书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方书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莫名漾开一阵刺痛,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根本就不爱我嘛……”门外的声音突然夹杂着晦涩的苦楚,“那你当初,干嘛要跟我结婚,觉得我可怜吗?”

 

不是的。

 

她想拉开门解释,可是搭上门把手又犹豫了。

 

龚子棋似乎是平静下来,他调整了情绪,终于松了口,“我同意了,我们离婚,下周一你过来家里签字,我会搬走。”

 

 

 

 

 

这世界上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爱是什么?

 

她曾经懵懂的时候,问过龚子棋。

 

婚姻带给了她什么?她是个受人尊重的老师,又有别人羡慕的体贴丈夫,看似圆满的人生,可总觉得缺点什么。

 

龚子棋说,方书剑,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是你,我是我。

 

她没有什么所谓“我们”的概念,婚姻是两个人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但绝对不是捆绑和拖累。她不喜欢变成任何人的拖累,干脆就不麻烦别人。龚子棋说的没错,她大学的时候曾经暗恋过周继琛。少女时代的感情骄傲又飘渺,她说不出口,也不打算说出口。他们是舞伴,也是关系亲密的前后辈,那种朴素又朦胧的感情,也随着时光踩碎在零落的脚步里。

 

没有“我们”。界限这种东西,她很清楚。

 

对于龚子棋的诉求,她时常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从小就是这样,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投入十分的精力。关于爱情,她曾经朦胧地寄托在了周继琛的身上,后来伴随他出国也随之凋零,那种纯粹的情感,让方书剑觉得卑微又羞耻。

 

她能说出承诺,唯独无法表达爱意。

 

“你从来没给过我肯定答案。”

 

什么样的答案?

 

她想要问明白,什么答案?是我爱你吗?她甚至不理解这种久长陪伴是否能够被称为爱,或者是基于爱的产物。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快点吃饭吧。”

 

她总是岔开话题。

 

为什么一定要去爱。

 

可是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受。他们并不像其他的夫妻那样喜欢黏在一起,龚子棋倒是够粘人,可是她从没有主动渴望过亲昵,也许这些龚子棋都做了,她没有诉求,就从未发觉。

 

搬出去快半个月了,几乎每天都在失眠。说是失眠,不如说是睡不踏实。夜里的时光总会由衷觉得被寂寞吞噬,一个人很怅然,以前龚子棋总会讲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打发时间,这让她开始不习惯安静。

 

压抑在心里的东西是什么。

 

明明一个人什么都能做好,自己的意志出了什么问题,开始动摇的是什么。

 

她怕面对的是什么呢?

 

 

 

 

 

龚子棋左小腿骨折,里面有一根很长的钢钉,勉强能走路,但是很慢。

 

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如果给不了想要的幸福,不如给彼此个痛快,早些放手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徐均朔打电话说要让方书剑先看看离婚协议,是关于财产分配的。实际上她对财产分割的结果并不在意,是多是少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看看再决定。”徐均朔把合同推过来,又意味深长地说,“这话,我是作为你跟子棋的朋友,而不是你们的律师才说的。”

 

方书剑拿过来,把墨镜别在头上,露出了失眠疲惫的黑眼圈。

 

前面的内容无非是感情破裂的理由,里面没有提及龚子棋车祸前后的只言片语,只说是性格不合。方书剑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当看到龚子棋的签名时心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原来他真的要放弃了。

 

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在后面的附页,她看了几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徐均朔。

 

对方点了点头。

 

“方方,我觉得无论如何你们都应该好好谈谈,事情没有那么糟,离婚不是件小事儿。你看到了,如果子棋完全放下了,他就会拿走属于他的那部分,净身出户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轻松事儿,他把一切都留给了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本不应该对你们的事指手画脚,但是作为朋友,我认为你该跟他解释清楚,至少,能够对他公平一些。”

 

方书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转了转戒指,从错愕中回神。

 

“我会好好考虑……”

 

 

 

 

 

 

灯红酒绿似乎不适合现在的龚子棋。

 

他一个人坐在酒吧前台,扶着啤酒杯,边上坐着几个认识不久的酒友。

 

“诶?听说你跟你老婆离了?”

 

龚子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离了也好,到时候给你介绍更好的。”对方没有界限感的调侃让龚子棋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尽力压住自己的火气。

 

“她挺好的。”这反驳显得没底,龚子棋自己都叹了口气。

 

有的人就是读不懂气氛,龚子棋脸黑了几个度还自顾自地评价着别人的家事,“我听说了,就那样的女人……早点离了对你有好处,跟别人搞在一起……想想都恶心,你也算—”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龚子棋来不及拄拐整个人已经倾出去。

 

他本不该愤怒,但拳头还是招呼在了对方脸上。

 

“是我的问题…”他喘着气,拉着人的衣领提起来,“本来就是我,是我的问题……”

 

尽管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愿她被人指摘。

 

没人有资格指责,连他也没有。

 

旁边的人把他拉开,他扶着头蜷坐在地上,没有借力点他站也站不起来。想也知道他现如今有多狼狈,他听不下任何污蔑她的话,可是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这从来不是方书剑的错。

 

爱没有错,不爱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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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老龚真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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