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念

【佳昱】阳光灿烂的日子（下）

我真没想到会这这么多

随便看看吧我写的也很随便

单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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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6.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蔡程昱三年级的时候开始长个子了，瘦瘦高高扎个马尾巴，就是脸圆。戴红领巾的模样比之前褪去些稚气。

“你怎么才回来啊，哥哥都等你半天了。”蔡梓靖在厨房忙着，“快去看看他们几个，等不住你去球场了！”

小区院里有篮球场，蔡程昱书包一放就跑了，一楼小卖部拿了三瓶冰镇汽水，一路小跑。

“哥——”她喊一声，那边球场上三个人几乎同时转头，马佳反应快一点儿，迎着她跑过来。

“哎呦我天！”马佳习惯性地把她一把抱起，九岁的孩子还是有点份量，还跟小时候一样挂马佳脖子，“放学啦！”

“嗯！老师把暑假作业发了！”

她一直记得哥哥们快回来了，一整天就操心这一件事儿，刚回家听说他们在球场，乐颠颠就来了。

“长高了啊，来哥颠颠……”阿云嘎把人从马佳怀里接过去，“你吃饭没啊，怎么还这么轻呢。”

“是么，我看比过年的时候高了不少。”郑云龙捏了捏她小细胳膊，“想哥没有？”

小姑娘笑眼弯弯，“想了～”

阿云嘎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最想谁？”

“都想！”

“肯定是最想我，我对她多好啊，你两一边去！”马佳把人从阿云嘎怀里抢过来放地上，“咱回去吃饭～”说着拉过蔡程昱的小手前面走，阿云嘎也不甘示弱，拉了小孩另外一只手，郑云龙翻个白眼说神经病。

上大学之前说是一周回来一次，但课程繁忙，根本实现不了，马佳快四个月没见她，心里生出几分奇妙的愧疚。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正式放假带着蔡程昱吃遍了小吃城才罢休。

暑假作业还是要写，这监督任务自然就落在哥仨的身上。

“一笔一划啊，别连笔。”

蔡程昱小脑袋晃来晃去，突然问，“哥，你谈恋爱没有？”

“怎么问这个？”

“就是想问问呗，我同桌说我们班花是他女朋友。”

“小屁孩……懂个屁。”

“那你有没有嘛？”

“没有，不想谈。”

“为什么，你爸爸怎么不给你介绍一个。”

“没必要…”马佳敲一敲她的小脑袋，“你才多大点儿人，写你作业！”

“那我给你介绍一个！”

门口噗嗤笑出声，郑云龙杵在门口靠着，“……快算了，那马佳得进局子。”

“滚滚滚！”

大学过得飞快，郑云龙决定先实习，考进医院再看要不要读研，马佳跟阿云嘎决定先上研究生再找工作，考研的一年不比高考轻松多少，为了能更好的复习，他们三个商量了一下一起租了个三室一厅。原则上离得郑云龙他们医院近一些，也为了通勤方便。

一转眼蔡程昱上了初中，为了庆祝郑云龙聘上住院医，几家人终于能坐在一起吃顿饭。

一切都在悄悄变化，蔡程昱剪了妹妹头，整个人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咋咋呼呼了，看到桌子上坐满了人，只抬头问了一句，都回来了。

马佳惊讶于蔡程昱这么大的转变，跟郑云龙阿云嘎对视一眼，交换眼神。等吃完饭，又把马乐拉过来问话。

“小宝怎么了？”阿云嘎都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马乐撇撇嘴，“女孩子嘛，你们也知道的，上初中就有心事了，她快升初二了，反正我常听见蔡阿姨训她来着，可能是叛逆期吧。”

马佳叹口气，“她怎么不跟我们亲了……”

“哥，你们想太多了吧，人家十三岁的大姑娘了，整天还跟你们这群老爷们儿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你知道个屁。”马佳心里不服，等晚上大家都睡了，他跑去阳台吹风，看到隔壁卧室的灯还亮着。平时篮球没白打，一下就跳到蔡程昱卧室阳台。

“咚咚咚—”

里头窗帘突然拉开，马佳一张脸吓地蔡程昱差点大叫，“你干嘛呀哥！”

“你出来！”

蔡程昱把笔丢下，开了门，“干嘛？晚上不睡觉的。”

马佳忍不住去掐她的脸，“嘿你……你怎么了你，不跟哥说话啊！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了你！”

“谁可爱找谁去！”

“唉你……”马佳不怒反笑，“你这丫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的。”

“找我干嘛？”很明显，蔡程昱带着情绪，“没事儿我回去了。”

马佳赶紧拉住她，说几句软话，“哥错了，真的，哥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年前马佳出了个小车祸，虽然不算严重但也伤及半月板，硬是缓了三个月。打电话来也是瞒着她，上个月蔡程昱跟郑云龙通电话，无意中听他说漏了嘴，这才知道这事儿。

“你就压根没把我当你妹妹，生病也不告诉我。”

“哎呦，我真错了。”马佳理亏的时候就手舞足蹈，“我真的，我以后啥事儿都跟你汇报，真的！”

蔡程昱抬眼看了看他，妥协似的靠过来把他拥住，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那你说话算话。”

只是那时候的马佳不知道这样的承诺在一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心里会扎下怎样的根茎。他着急被她原谅，赶忙答应。

“一定，我永远第一个跟你说。”

part7.第一个礼物是买给你的

马佳毕业就进了一家外企上班，刚入职又累又忙，等蔡程昱中考的那个夏天他才有了年假。

“小宝——”还没上楼呢马佳就嚷嚷着喊，等转过了楼梯拐角，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就站在上头等他，刚洗完头，长发披着，冲他笑，“哥～你回来啦～”

人长高了不少，十五岁的姑娘也到马佳的肩膀，模样倒是比之前精致不少了，眼睛长大了，圆脸也变得有些尖了。

“怎么瘦了，你没好好吃饭啊？”

“我哪瘦了…”蔡程昱拽着马佳的胳膊进屋，“我最近又长了几斤，又胖了。”

“你这长个儿的年纪，别瞎说。”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撩在沙发上，“一中离家远，住校你行吗？”

蔡程昱扬扬小脸，“当然行啊，我都十五了，又不是五岁。”

“行，你什么都行！”马佳还像小时候那样掐她的脸，但被她躲开了。

“呦呵，这么久没见，脾气见长。”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马佳才不跟她争执，这么大的姑娘最是自尊心强的时候，都顺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来之前他问了郑云龙跟阿云嘎，这两人单位都忙，压根没时间回来陪蔡程昱看学校，只能他屁颠屁颠跑回来伺候小公主。

“佳佳回来了！”蔡梓靖从里屋出来，把切好的西瓜摆在桌子上，“刚切的。”

“谢谢靖姨。”马佳先找了牙儿小的递给蔡程昱，自己才拿了一牙吃起来。

“佳佳挺忙的吧……”

“还成～企业嘛，就那样！”

“谈女朋友没有啊……你们三个都是大小伙子了，一个个的二十好几了，你妈妈可着急呢。”

蔡程昱本来吃着瓜呢，突然喝一声，“妈！你操心操心你闺女上学的事儿行吗？人家年纪大了不会谈恋爱啊，要你操心这些！”

被女儿怼了两句蔡梓靖也莫名其妙，“我就问问嘛，你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差了真是…”

马佳抬了抬眉毛，没敢搭话。

要说他们几个谈恋爱本来是挺正常一事儿，但蔡程昱对这件事情格外敏感，他刚入职那会儿，实习期认识个同城的姑娘，两人还算聊得来，本来估摸着一来二去的谈场恋爱，但是因为工作忙一直也没什么进展。

有一回他在楼道里坐着跟人姑娘打电话问问假期结束什么时候回公司，看看两人能不能搭个伴儿。聊了两句挺开心的，打完电话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一转头就看见蔡程昱在楼梯口站着。

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刚叫了声小宝，蔡程昱就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进了屋，后面几天不管马佳喊她吃饭还是逛街，事事皆无回应。直到最后一天假了实在是忍不住，马佳从阳台翻进她卧室，才把正写作业的小丫头提溜个正着。

“你怎么回事儿？叫你你没听见呐？”

要不怎么说十三四岁的姑娘心事多，马佳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小丫头那眼泪就吧嗒吧嗒全部掉在作业本上。

“怎么了，哥错了哥错了，真的，小宝你别吓唬我。”

回回挨到蔡程昱哭，回回他手忙脚乱。

当时也顾不上别的，马佳把人拽到怀里安抚了半天才听着开口，一开口就是让人心碎的话。

“哥，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这个“也”字狠狠扎痛了马佳。

蔡程昱从小就聪明，她看起来又倔又有主意，其实内里敏感又脆弱。大人们闲谈八卦难免说起当年程晖的事情，总说蔡程昱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爹，让人不要了。

要不怎么说人嘴有毒呢，说父母离婚就离婚，干嘛说不要孩子的事儿。

马佳心里难受坏了，他从小看着蔡程昱长大，从她婴儿的时候就逗她咯咯笑，她会叫第一声哥哥，会跟他撒娇，会牵着他的手噔噔噔地走路。那一分一毫都是珍贵的回忆，是他人生完整的录像，他疼蔡程昱比别人还胜几分。阿云嘎郑云龙还会因为别的事说她两句，但自从她说过我这么爱你以后，马佳事事都愿意包容，总听人说掌上明珠，虽然他不是给人当爹，但蔡程昱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谁说的……嘴这么坏呢！”

蔡程昱在他怀里抬起头，鼻尖红红的，“那你谈恋爱了，你就要跟别人走，就不爱我了…”她委屈到声音沙哑，马佳心里又酸又钝。

“哥没谈恋爱。”马佳贴了贴她的头顶，“不谈，哥最爱你。”

“真的么？”

马佳伸出三个指头，“哥跟你保证，真的，绝对不会。”他摸了摸裤兜，摸出一个盒子，“给你的。”

里面是一条手链，看不出贵不贵，但是水晶镶嵌挺好看的。马佳小心翼翼给她戴上，那是他的第一份工资，给父母买了衣服，给马乐买了吃的，唯独给蔡程昱，他特意挑了个首饰，女孩子嘛，爱臭美。

他给人抹去眼泪，又搂着哄，“第一个礼物是买给你的。”

也不知道哄了多久，蔡程昱才堪堪给出个笑脸，她心里介意，马佳当这是她的小孩脾气。回去还跟阿云嘎诉苦，说他真是没有谈恋爱的命，小宝正在关键的时候，高中生了，不能让她伤心。

那个时候他还完全不曾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爱的意思。

part8.我有喜欢的人了

蔡程昱上了高一就开始住校了。

高中生课业压力大，她周六周末就近去哥哥们租的屋里换衣服洗澡，吃点好吃的。

马佳工作越来越忙，但周末总能腾出时间去接蔡程昱放学，公司给他配了车，来去也方便。

下课铃一响，蔡程昱步履匆匆准备出教室，没想被人拽住了书包带子。

“蔡蔡，你干嘛放学总这么着急啊？去约会啊？”

高中正值青春期，学校老师抓早恋比抓贼还仔细，但依然防不住情窦初开的男孩女孩们小花园里躲着约会。蔡程昱偶尔打水路过，总能看到三三两两几对小情侣一个把一个按在树上亲的忘情。

她觉得挺好笑的。高中生有什么好喜欢的，一个个拿不出手，说出来的话幼稚又不负责任，还不够看的，整天看着同龄的男孩儿就像看棒槌似的，学习好的都一副书呆子样，长的还凑合的学习成绩又一塌糊涂，好容易有那么几个品学兼优的帅哥苗子，身边总是围满了女孩儿，哪怕如何片叶不沾身，那一副阳光明媚三好学生的样子，就不是蔡程昱喜欢的。

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她喜欢对她体贴的关心的，她一声令下就爬十几米的树给她摘杏子的，能把她抱起来转圈的，愿意事事都让着她从不跟她讲道理的，夏天的第一口西瓜也要把最甜的喂给她吃的那种。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她瞅了瞅自己钱包夹层里那张打篮球的马佳，那时候马佳才十七岁，但蔡程昱只有五岁。

他穿着一套红色的球服，正跳起来投篮。

“这谁啊？”眼尖的舍友已经看见了，“我去，蔡蔡，你男朋友啊？怪不得班草都入不得你法眼。”

她没解释也不想解释，哪怕就被人这样误会，也好过总是当他的妹妹。

如果，马佳这个时候是十七岁，而她是十五岁，是不是就不是差那么多了。她从未想过喜欢马佳这本身是一件多么出格叛逆的事情，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道理的。

如今同寝也看见了，搞的蔡程昱也不知道该不该澄清。

“……有人接我。”她没说是谁，只说有人接。

“真羡慕你，还有人接呢，我得坐两小时地铁回去，怎么没人接我呀！”

蔡程昱慢悠悠走向门口，看到马佳靠在车上看手机，抬头看见她了，又笑眯眯地挥手。

“我去……开车来接……蔡蔡，你男朋友太厉害了，真帅！”

“是么？”她抿着嘴止不住笑意，“一般帅吧，我先走了！”

马佳来接她，被误会成男朋友也好，说别的什么闲话她都不在乎，她只知道，反正现在不是，以后迟早也会是。

她几步跑过去，马佳远远地就抬起手，但看到人捏了捏书包带子并没有要拥抱的意思，才尴尬地放下。

“…放学了哈……”马佳顺手给她拿了书包，蔡程昱高高兴兴上车，“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接你我还能迟到了？”马佳给她系上安全带，过近的距离也没那么注意，转身从后座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杯奶茶跟一盒蛋挞，“小宝，哥先去一趟单位，拿个文件，完事儿咱们回去，今晚嘎子说在家做火锅。”

“好耶！”

两人一路听着周杰伦，说着蔡程昱学校里的趣事，她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开口，“哥……有人，跟我表白了。”

“谁？”马佳很微小地蹙了下眉，他呼出一口气，压制了自己心口不舒服的郁结感，态度尽量随和，“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不喜欢他。”

“就是嘛，我们小宝哪有那么容易被人骗去，眼光高着呢～你现在啊，首要任务就是考大学，等着，上大学了再说……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蔡程昱出声打断，“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会答应别人，也不会跟别人谈恋爱。”

要是马佳现在照照镜子，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脸色很不好看，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她好像突然长大了，跟他拉开了距离，不再是埋在他肩头说我这么爱你的那个小豆包，也不是靠在他怀里哭的眼睛红红的说着谈了恋爱就不爱我了的小姑娘了。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那……那挺好的……”他半天憋出一句，“是同学吗，改天见一见，一起吃饭。”

“不是，不是一个学校的。”

马佳很想问一问既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喜欢他什么？

但马佳问不出口，他觉得这问题太愚蠢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忍不住转头。一切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化，星移斗转，眼前的姑娘已经不是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黄毛小丫头，而是一个有想法有头脑的少女。她很快会蜕变成一个干练，漂亮，有主见的大人，再也不会团在他怀里说想你，也不会跟他讲心事了。

这样的变化已然不是一两天，只是马佳并没有注意到，也不愿意承认。长大是最残忍的割舍，无论是他跟阿云嘎郑云龙如今很难再聚一起吃顿饭的情况也好，还是蔡程昱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笑意盈盈地冲进他怀里也好，都显得那么无可奈何。

“你等我一会儿。”马佳把车停好，他给车窗开了条手伸不进去的缝儿，车门锁好以后冲人笑一笑才上楼。他平时接蔡程昱放学都是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像这样正装革履还是第一次。

蔡程昱冲着他挥挥手，注视着他转身的背影，垂下眼睛。

她确实是比一般孩子要成熟一些，也算是，得益于她与别人不同的家庭。她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头，除了妈妈还有三个哥哥跟几个阿姨，大家都喜欢她，但不代表她就会成长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她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想得多，还懂得察言观色。哥哥们喜欢她，绝不仅仅因为她年纪小，还因为她乖巧，懂事，嘴甜，懂得讨巧。

马佳当然是喜欢她的。

但要以她想要的那种方式被喜欢，真的是很困难，她一直祈祷她所希翼的一切都不要落空。

跟同事多说了几句，马佳回过神，一看表已经过了四十几分钟，喝口水准备休息，突然想到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跑下楼，发现车里的人不见了，心头一窒。

“程昱！小宝！”他往出跑了几步，转身的瞬间，蔡程昱手里拿着两杯饮料，满脸惊喜地冲他眯眼。

“哥！你下班了吗！我刚给你买了喝的。”她把其中一杯塞给马佳，“我想着你是不是在忙，就到前面买了喝的，还是热的呢！”

马佳突然语塞。

他想着，她本可以发脾气，让她等了那么久，一个人又冷又黑。

但是没有，她总是期待着跟他见面，没什么理由的等待。

他有些窝心，突然萌发了奇怪的想法，而这种想法是本不该出现的，禁忌的，也许是无法被允许的。

“宝儿，上车，车里暖和。”

“我们现在回家吗？”蔡程昱问他。

“嗯，回家。”

part9. 我喜欢的人，是你

马佳接到蔡程昱班主任打来的电话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干脆直接请了半天假去她们学校。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蔡程昱总显得心事重重。以前她会跟马佳说，或者阿云嘎郑云龙讲一讲。但自从她上了高中以后就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上个月一次大扫除，郑云龙无意间在她书包侧面的口袋里看到一张折好的纸，本是无心的，没想到拆开是让他迷茫的内容。

“谁啊？她说的这谁啊？”郑云龙把纸条拍在茶几上，阿云嘎从厨房出来，马佳也停下挂窗帘的手。

两人迅速看了一眼，小姑娘家写得，挺直白的情书，可能没来得及给出去，就塞到书包里忘了。

“……这…又对她好……又会打篮球的……”郑云龙看看马佳再看看阿云嘎，“说的谁啊？”

马佳瞪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是我们三个？我们哪个对她不好，不打篮球啊？”

“那怎么了！”阿云嘎把纸条抢过去，“喜欢我怎么了，我哪儿不好了，怎么不能喜欢我啊？”

“边儿去！”马佳肘他一下，“……小宝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估计这是说她那个喜欢的男孩儿呢。”

“什么？！”郑云龙大叫，“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叫什么！她们学校的吗？！哪个班的？！”

“别嚷嚷……我哪知道啊……”马佳愁眉苦脸，“她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们干嘛呢？”蔡程昱提着几瓶饮料上来，看三个哥哥勾肩搭背地，眼睛往下一瞟就看见马佳手里的纸条，“你翻我东西干嘛？”

“不是……小宝…”

“你们干嘛呀！”她大吼一声，“干嘛翻我书包呀！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能动我的私人物品知不知道啊？”说着她夺过马佳手里的纸条，气冲冲回了卧室，只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马佳一脸委屈，眉毛都耷拉下来，“你说她怎么那么大脾气………又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马佳觉得蔡程昱这一通火莫名其妙冲着他来了。也许是撞破了她的少女心事，也许是不好意思，她青春期敏感些也是正常的，可马佳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跟难受，明明她从小是自己宠着长大的，怎么现在为了一个喜欢了几天的男孩儿就跟他发火呢。郑云龙也看出来了蔡程昱对马佳莫名的抵抗情绪，跟阿云嘎商量着一人一周送她去学校，马佳倒成了闲人。

这么僵着快半个月了，这突然接到她班主任的电话，马佳脑袋都嗡嗡响，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进了人老师办公室，才听明白这来龙去脉。

办公室里站着两个女孩儿，另外一个马佳也眼熟，经常跟蔡程昱一起回家的姑娘，两人关系不错。

“蔡程昱哥哥是吧。”

“对。”马佳点点头，笑着回应，“老师您好。”

“她说她妈妈在老家那边，离学校也不近，现在跟你们一起生活，我就把你叫来了。是这样的，你看看这个……”班主任把一张纸推过来，“这是其他班的男同学交到我这里来的……”

马佳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那赫然就是那张蔡程昱冲他发脾气的“情书”，“老师……那个…我想问一下，这个是我们家程昱写的吗？”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马佳还是想确认一下。

班主任笑了笑，“主要就是这个问题，这个纸条是蔡程昱给隔壁班的男同学递交的，但是信封的封面上，写的是赵希的名字，所以我把他们两个都叫过来了，但是现在她两都不承认是自己写的，所以我只能根据情况把你给叫来。当然，这不是说就是孩子们的错，只是高中生目前学习是很重要的，我们还是建议家长能关心一下孩子的心理状态。”

“好，好我知道。”马佳连连点头，“我会跟她好好说说，处理好的，麻烦您了老师。”

几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蔡程昱倒是一言不发，旁边那个叫赵希的姑娘倒是先哭起来，“蔡蔡，蔡蔡对不起……”

“别跟我说话。”蔡程昱身上散发出平时少有的冷漠，“以后都别跟我说话。”

她大步往前走，马佳只能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校门口，上车了也不吭声。

郑云龙轮休下班早，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气氛不对，比划着问马佳怎么了，马佳眉头紧锁，跟着蔡程昱进了卧室。

“我们得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蔡程昱把书包甩在床上，随手拿了本小说拒绝交流。

“小宝，我们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现在正是…”

“正是读书的时候……这话我都听腻了，我谈不谈恋爱的也不会影响我学习，再说了我凭什么不能谈恋爱，我十六岁了！你们管得着吗？！”

“怎么了？吵什么呢？”阿云嘎进门就听到里屋嚷嚷，“怎么了？”

没人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马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可理喻，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谈一谈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大喊大叫，伤感情。

他越想越心烦，凭什么因为一个臭小子，蔡程昱就要跟他这样说话，“你自己想想哥哥们对你怎么样，你犯得着因为一个，一个臭小子，跟你哥这样嚷嚷，我们当然管不着，蔡程昱，你说我管不管的着，你有能耐你今天干嘛打我电话啊，你找管得着你的人去啊，跟你们老师解释，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阿云嘎见他越说越激动，扯了他一把，“行了行了……”

蔡程昱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失落跟不解，她泪光充盈，扒开人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她转身的瞬间眼泪掉下来，忿忿地说，“我找管我的人去……马佳…你真讨厌！”说完她推开门出去，快步下楼。

三个人都愣在原地出神，马佳长出口气，“我去找她…”

“那我也去。”阿云嘎正要跟着出门，被郑云龙拦住，“你先等会儿，我觉得咱两都别去，让佳儿去。”

“为啥？”

“哎呀没为啥，咱两做饭！”郑云龙脑子里过了过这事儿，不对劲，特别不对劲，蔡程昱最后说的是讨厌马佳吧……啧，“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太惊讶。”

“说呗。”阿云嘎切着番茄，“啥事儿啊？”

“上回咱们猜小宝喜欢谁的事儿你还记得么？”

“昂，怎么了？”

郑云龙瞥了他一眼，“这你都看不出来，她跟佳儿一直较劲闹脾气，你说，那小姑娘嘛，跟当哥哥的有什么可生气的，她怎么不找你的茬儿不找我的茬儿？”

阿云嘎眉头紧皱，想了半天突然惊讶，“她喜欢马佳？！卧槽……这孙子…”

“行了啊……咱仨同个起跑线，人赢你赢的名正言顺，马佳确实招姑娘喜欢，从小就这样儿，再说了……你真把小宝当个异性看啊，你缺不缺德啊你，她才多大？”

阿云嘎想了想，“确实啊……马佳够缺德的……”

郑云龙叹口气，“这重点是怎么处理啊，你说佳怎么处理这事儿，总不能真接受小宝吧，那是不是有点……”

“我看没准真能成…马佳之前因为小宝都不谈恋爱了……再说了，小宝以后谈恋爱万一找别人，咱也不放心啊，靠，他妈的，便宜马佳了……艹！”阿云嘎狠狠咬一口黄瓜，“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偷塔…”

“别吃了赶紧切菜……”

马佳追着下楼，一路跟着人到小区后院的长廊里，这块平时没什么人，蔡程昱偶尔拿书过来背。她埋头一直走，没办法，马佳只能撵上她。

“小宝，小宝，你先听我说。”

蔡程昱委屈脸，不情不愿，“说什么。”

“你为什么讨厌我。”马佳捏着她胳膊，生怕人跑了，“你得说清楚，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非得讨厌我。”他气消了，跟蔡程昱生气他实在是犯不着，想想不过是她不高兴找人撒撒气的事儿，都惯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次，“你说，你说清楚了才能走。”

马佳这一通像是耍赖的示好让蔡程昱无所适从，她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那不是我的……赵希喜欢隔壁班的体委，让我替她传纸条，我怎么知道那男的人品那么垃圾，这么点儿小事儿还告老师，窝囊死了……我就是生气，他两的事儿，我就是帮忙的，还把我搅和进去，结果………”她抬眼看马佳，“结果你还不相信我，我眼光哪有那么烂……”

“嗐……我又不知道这事儿……”马佳换上笑脸，“我就说嘛，我们小宝喜欢的人肯定不是这种人，对吧？”

天色慢慢黑下来，马佳想带着人赶紧回去，穿的都少，外面还是有点冷的，他牵着人的胳膊转身要往前走，却被她拽住。

“你不好奇我喜欢谁吗？”

这一句问话好像一个惊雷，马佳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向前一步确认，只能磕巴地回应，“小宝……不管你…喜欢谁，哥都支持你，尊重你的选择，你从小到大哥都…”

她等不到马佳说完，猛地扑过去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喃喃，“哥，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

早该想到。

马佳像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一样，从脚底轻盈起来，他所放心不下的，惴惴不安的悬着一切，都在这一刻安心降落。他总算不会是一个揣着坏心思的大人，他那些想也不敢想的真心，终于有了机会回应。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住这份感情，小心翼翼地把人搂住拍拍，甚至紧张地颤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蔡程昱抬起头，“哥，你冷吗？”她凑近了，试探性地仰起下巴，看人没躲，在他嘴唇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马佳紧张地缩脖子，他的心快从嘴里喷出来了，为了留存几分成年人的面子，他把人的脑袋重新按回怀里。

“不冷。”

抱着人站了好久，久到蔡程昱小声跟他说我有点冷，他才放开人牵着手往回走。两人都只穿着毛衣，鼻尖都冻红了。

等进了楼道上到门口，蔡程昱又扯住马佳的袖子，轻轻靠过来，“哥，再抱一会儿。”马佳当然没有拒绝，他们像刚刚重新认识了彼此，很渴望亲密的关系。马佳脑袋里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混乱，他没别的能说，只觉得心里开心的要死，管不了其他。抱了好几分钟，马佳凑近她耳朵征求意见，“咱们进去吧，别感冒了，行不行？”

见怀里的人点点头，又很顺从地依依不舍地放开他，马佳才拿钥匙开门，进门的前一刻还牵着手。

他们表现得尽量自然，蔡程昱一进门就说要写作业回卧室了，马佳凑到厨房转悠，发现郑云龙跟阿云嘎各顾各的根本不理他。

出于心虚，他主动问了一句，“咱……吃什么呀？”

郑云龙这边拌黄瓜呢，漫不经心，“老实交代。”

阿云嘎切着菜，菜刀挥得非常流畅，“坦白从宽……”

马佳谄笑。

“厨房能看见楼底下，还拉手回来，你不怕人楼下大爷说你啊，臭不要脸了是吧……楼道里待半天干嘛呢，啊？”郑云龙筷子尖都要戳马佳眼睛里了，“你干啥坏事儿呢，啊？没看出啊马佳，我们在这儿做饭洗衣服的，你背着我泡我妹……”

阿云嘎附和，“还有我妹！”

“小点儿声儿，小宝面子薄！”马佳嘘嘘地让他两闭嘴，“你两装不知道啊，别吓着她…”

郑云龙翻个大白眼，“这个月伙食费你出！”

“还有水电！”阿云嘎指着他你了半天，“你你！你真是禽兽！”

马佳忍不住笑意满嘴答应，“成成成！三个月都成！”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着，马佳盯着紧闭的卧室门，好像能看得见她快乐地哼着歌，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

等一等，等你再长大一点儿，我再把情话说给你听。

part10.阳光灿烂的日子

蔡程昱跟马佳的婚礼定到年底，郑云龙特意提前进修结束回来给他两忙活，阿云嘎年底案子多得要死，但还是挤出一个礼拜的年假操持。

“我还是觉得你结婚可真够早的！”方书剑作为蔡程昱大学室友兼伴娘，忍住不吐槽，“哪有刚毕业就结婚的，我真是不理解。”

试着婚纱的姑娘在镜子前面转了几个圈，笑眯眯地一点也没有不高兴，“但是佳哥他三十四了嘛，我不能让他再等了。”

“也是，你老公年纪大。”

蔡程昱可听不得这个，小嘴一撅，“那又怎么了！我老公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他长得年轻！”

方书剑笑笑没有搭话。真的很难想象，一场婚礼，男方亲友全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看起来就是干部团队开会。对比新娘这边清一色的大学毕业生，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但说起两个新人的故事，方书剑可是见证了他们这四年来的甜甜蜜蜜。哪有风风雨雨，简直是腻歪得令人发指。

“把你嫁出去也好，大学上了四年，学校里看了三年你谈恋爱的死样，实习还不放过我，真是够了，四年也算长跑了，恭喜恭喜，水到渠成。”

蔡程昱拿着捧花透过镜子笑得灿烂，“纠正一下，是六年，我十六岁跟他谈的恋爱呢～”

方书剑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宝儿……你看这个西装……”马佳从更衣室出来，抬眼看到女朋友穿着婚纱，盯着她看了半晌，走近把人搂住，也不顾还有方书剑这个电灯泡在场，低头亲了蔡程昱一口，“啵，我媳妇儿真好看。”

方书剑转身背对两人，真是没眼看。

马佳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不行，突然又想起阿云嘎嘱咐他赶紧定一下婚礼主题。

“宝儿，咱们婚礼定什么主题啊？今天嘎子问了。”

蔡程昱靠着他，想了想才说。

“……嗯…就叫，阳光灿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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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了

但我记着写完，重点是还有一个正常的大学生小玉番外

然后就是三观弯弯的28×16的荷尔蒙爆发的生活故事（是那种故事）当然，介意的话可以不看

明天再发，么么哒～